過了年，丈夫換了一份工作。工資稍高一點，而且相對輕松。雖然日子很艱苦，可是兩人在一起相偎也還感覺溫暖。為了和他在一起，我在他打工的那家飯店做了服務員。

從來沒有做過這行，心理上很接受不了。我所在的那家店只有我一個服務員，老板娘和我做一樣的事。本來因為身份的不平等，我相對要多做一點，直到累得實在做不下了。她才會分擔一點兒。我是性格內向的人，身體也比較弱。一看就是一副柔弱的樣子。走路也慢慢的，學不會風風火火。內心也比較直，不喜歡阿諛奉承。老板娘也不喜歡我。涮碗時在旁監視著，看我有沒有刷干凈。拖地時也跟在后面看著，嫌我慢。

這個店不大，她的家人就有五六人在這里。整天什么也不干，兩只手插褲兜里悠哉悠哉。客人來了，他們笑臉相迎。顧客一落座吃將起來。他們一家人就圍在吧臺里嘰嘰咕咕，算計怎么宰。他們的菜譜不明碼標價的，看顧客的情形蒙人，漫天要價。一般來這里吃飯的都是有錢人，請客的居多。可能也不在乎挨宰。

干活我能堅持，可是心理上接受不了那種屈辱感。一種女傭的感覺，我不但要刷客人的碗，還要刷他們吃飯的碗，每次吃過飯他們把嘴一擦，就圍在一起嘰嘰咕咕。我抹桌子，倒殘羹剩汁，鋪桌布，擺椅子。他們在旁冷眼旁觀，指指點點，直嫌我做的不好，不多。當我彎腰屈膝在他們腳下抹地時，我的心里是滿得不能再滿的屈辱。真的不喜歡這種感覺，可是我是窮人，為了生活，不得不受。

很想改變我的生活，可是在這茫茫人海中。我只是一株柔弱的小草。怎么抵得住生活的寒流？我很想讓自己的心舒展，很想擁有和別人平等的人格，尊嚴，可是我無法改變。我的力量太小了，渴望有一只巨大溫暖的手拉我一把，像上帝之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