（一）

當我再次見到木石時，很意外，盡管早已幻想了千種萬種的情形，可依然吃驚：一套合乎時宜的休閑裝襯出他的成熟和有型，一張帥氣的臉略帶點野性，更多些老成，不變的是他干凈，明朗的笑臉。都說歲月無痕，但是卻鐫刻了這樣招人的男孩。真是他嗎？哪個以前的木石？

看到他，我確實很吃驚，兩年的變化竟如此之大。驚訝之余，深感自卑，因為我沒像其離開時祝福那樣，非但沒有亭亭玉立，反而橫著長，還身高依舊，唯一不同的是頭發長了。我思索著，飯也沒吃多少。

“喂，小喇叭，怎么不廣播了？以往這時候就你最厲害。嘟嘟……”木石一番話引得大家直笑。

“你！”我怒目以對，卻又啞口無言，來者是客，得忍。硬生生把字吞回去，順勢瞪了木石一眼以示抗議。他，還是老樣子，還是原來的那個，原以為兩年不見，他肯定變許多，可現在感覺又回到從前，那些無憂無慮的日子。見面時的陌生頓時消失，心輕快了許多。

“啊，老天給了你如此優厚的條件，為什么沒給你一顆溫柔的心？以前這樣，現在還是。”

“溫柔？小石，聽見沒？子櫻說你不夠溫柔。小櫻，別這樣說，他對那個女孩可是溫柔之極。”阿姨抿嘴偷笑。

“是嗎？小石，啥時介紹我認識？”媽也不失機的插了句。

“石的大學同學，漂亮，溫柔似水的女孩。我喜歡。”阿姨臉上寫滿了一百二十分滿意。

心似乎被東西撞了一下，生疼生疼，澀澀的，說不出的感覺。我為什么不知道？木石為什么在信里只字不提？怔怔地望著木石，他一言不發，只是盯著窗外。眼前的真是他？怎么這樣？剛剛熟識的感覺跑得無影無蹤。

“子櫻，老大不小了，該考慮。”

“我？阿姨，您別笑我，就我這熊貓樣，沒人敢要。”我此時只有自嘲的分，我知道自己怎樣，心里一陣難過，可這也是不可改變的事實。

木石看我一本正經的樣子，笑了，很燦爛，熟悉的笑容有股陽光的味道。那又如何？心底嘆了口氣，落寞寫滿心窗。

（二）

看到潔的一瞬間，自卑包圍了我。與潔比，我就是永遠變不成天鵝的丑小鴨，而她卻是高貴的天鵝。木石依舊微笑著，流露出無限欣賞的神情，那么溫柔，那么專注，那么目不轉睛。而我看到石如此，心被勒得那么疼，難道僅為他欣賞的眼神？難道在見他的一刻起，他已鐫刻進我的心里了？還是長久以來情感的釋放？莫名的不舒服。

就在替他們關門瞬間，鼻子很酸，有種想哭的沖動。是因為他？不知道，只清楚感到那個曾經熟悉的他已經走遠，不再屬于我，也許從來就沒有屬于過我。

看著窗外的星空，多熟悉的景象，天依然是那時的天，星空依舊是那時的星空。我沉默著，思緒飄出很遠，回到相依相伴的時光。那時候，木石就是我的一切。當他是傘，為我這風擋雨；視他為神，為我驅悲除憂。在暮春的黃昏里，一起欣賞翩翩起舞的蝴蝶；清幽的月夜中，共同細數天上的星星；美麗的晨曦里，一塊兒沐浴陽光的洗禮；隨時隨地都留下美好的回憶。美麗的時光容易逝，留給我的只有那如風的記憶，揮一揮，記憶就來；想一想，回憶即失；品一品，往事好甜，看一看現實好殘酷。覺得自己就像一只受傷的蝸牛，躲在自己的世界里，慢慢梳理自己的情緒，不愿探出頭。心被失落填滿，掏空的感覺，難道他燦爛如花的笑臉注定捆綁貫穿我的一生？

回想木石的微笑，單純而溫暖的笑，心依然隱隱作痛。喜歡在一起的感覺，卻只能把秘密藏在心底，喜歡是無形的，往往是不經意愛上的人是最牽動你心的人。真是這樣嗎？我無從知道。

（三）

“子櫻，好久沒有聊過天了，來說會兒吧！”

最后一次了，我不由得想起《簡·愛》里的臺詞。

“感覺一定不錯吧？”我壓抑著，佯裝一副笑臉。

“良好。”木石說這話時，嘴角向上，分明在笑。

“潔是個很好的女孩，聰明，漂亮，大方……”

“那恭喜你！找到你的……”心里的情愫已經不允許耳朵聽下去了，快控制不住了。

“你怎么還是這樣，不讓人家說完。”

“誰不讓了？人家又不是你？我怎么了？我還是我，可你是不是你了……”所有的委屈涌上心頭，淚水無聲的滴下，似乎要洗掉所有的煩惱。

木石看著我，一聲不吭，只是看著我，那樣深沉，那樣意味深長……

（四）

好久，他才開口，“子櫻，請聽我。在分開的日子，每次收到你的信，我都很雀躍，但也很害怕。驚喜你還記得我，害怕遇見你時，你早已將我忘懷。這兩年，我一直生活在回憶與現實的兩端，一端回憶，往日美好重現；一端憂愁，不知如何啟齒。喜歡像一粒種子，不知何時起在我的心里生根，發芽，并在那里悄悄膨脹，抽枝，形成美麗的花，而每一片花瓣搖曳的都是你的影子。安靜的愛戀，像白色梔子花的清香氳染著我，夢里夢外都是以前的種種，”木石專注的樣子只想讓人哭。從沒有見他如此認真，這么用心。“已經習慣了由你陪的日子，吵嘴的趣味。沒有了你，就沒有了快樂。如果你有這種感覺，請你讓我知道。也許前生就注定我們一起，誰離了誰，都不會有真正的快樂。子櫻，你愿意和我一起把這份快樂延續下去嗎？”他的眼中閃著耀眼的光。

“那，潔……”

木石輕輕地捂住我的口，低沉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：“她只是朋友，幫我來打開你的心的，不然我要等到何時才明白你的心。另外，不想讓你覺得我太唐突了。要知道幸福不是偶然！”

“我還能說什么，既然不是偶然，我只好接受。”

窗外，燈依舊明，星依舊亮，而我則幸福長長。